第二次世界大战是迄今为止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惨烈度最高的一场世界战争。全世界共有61个国家、约21亿人口卷入,1.1亿武装人员被动员,与战争有关的伤亡人数在7000万左右,经济损失高达5万亿美元以上。
因其交战的一方是法西斯轴心国集团,而另一方是世界反法西斯同盟集团,它们参战的目的是彻底打垮法西斯势力。所以,就性质而言,二战是正义的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
二战对世界的影响无疑是巨大和深刻的,它改变了世界面貌,影响了历史进程。比如,基于二战“结果”建立的战后治理体系,对维护世界和平和促进人类社会的文明进步发挥了不容否定的作用。
无可厚非,基于二战的性质和结果,作为正义和胜利的一方,且在二战中付出过巨大代价、发挥了突出作用的几个同盟国阵营中的大国,也理所当然地获得了领导世界的政治权利,当然,也可以解读为享受了二战的“红利”。比如联合国安理会的五常地位。
联合国是二战后世界治理体系的“标志”,而安理会则是联合国中唯一的权力机构。其中,拥有一票否决权的五大常任理事国就是联合国实质上的五大领导。它们不仅地位高,而且权力大。客观地说,它们既是二战的中流砥柱,也是二战“红利”的获益者。
直白地说,在五常中,美国和苏联(现俄罗斯)获益最大,享受的权利最多,权力的使用最频繁,也最直接。再直白点说,它们两国二战的“红利”吃得最多。而唯一的差异之处,只是“吃相”不同而已。
二战使美国一跃成为了世界第一强国,苏联也借机成为了“双霸”之一。比如,美国强推“布林顿森林体系”,从英国人手中夺下了世界金融控制权。还比如,在第二次中东战争时,美苏“合谋”和“合力”迫使英法这两个昔日的殖民帝国放弃了对苏伊士运河的控制权。
确切地说,正是凭借二战的“余威”和在二战后世界治理体系中的地位,美苏两国在战后获取了政治、价值观推广、地缘政治势力、资源分配等诸领域的利益。它们分别组建了北约和华沙两大军事集团,分享了世界绝大部分权力。直白地说,就是在吃二战“红利”。当然,“吃相”上的不同,也带来了各自不同的“结局”。
都是由于在二战中获得的威望和影响力,美苏两国分享了世界的绝大部分权力,并借机组建了服务于世界争霸的各自盟友体系,即北约组织和华沙集团。世界也因其争霸而进入冷战时期。显而易见,它们之所以能够组建自己的阵营,也是在吃二战的“红利”。不过,它们“吃法”上的不同,抑或说是“战略智慧”的不同,决定了美苏两国各自不同的命运。
如果复盘冷战过程的话,不难得出一些“事后诸葛亮”式的结论。比如,美俄两国战略博弈的方式和方法有着明显的不同。其中最大的不同就是对待各自阵营中“盟友”的态度。苏联侧重于“小弟”必须听话。而美国的目的则是“为我所用”。
美苏两国都援助过各自的盟友,但追求的“结果”却大不相同。苏联对盟友的援助几乎是无偿的,它想达到的效果就是只要“听话”即可;而美国对盟友的援助则是为了将盟友“养肥”,然后“薅羊毛”或慢慢地“吸血”。请注意,美国不吃盟友的肉,因为美国不想做“一锤子买卖”。
对于“不听话”的盟友,美苏两国的应对策略更有着显著不同。苏联的做法是“干预或直接出兵干预”。美国的做法则是“先忍着,然后慢慢收拾你”。
上世纪五十年代,华沙集团成员匈牙利试图进行改革,于是,1956年10月23日,苏联出兵匈牙利进行了直接干预;基于匈牙利事件的同样目的,1968年8月20日,苏联出兵捷克斯洛伐克,扑灭了这把火。
法国是西方阵营的重要成员,也是北约的创始国之一。然而,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戴高乐将军领导下的法国政府不仅退出了北约军事一体化体系,而且态度强硬地要求北约驻军撤出法国。这事如果换成苏联的话,很可能不会善罢甘休,但美国却忍了,不仅撤走了北约部队,而且将北约总部迁到了布鲁塞尔。
显而易见,苏联对盟友体系追求的是绝对控制,而美国则是相对控制。苏联营造的是绝对一致的“氛围”,要求盟友必须服从。而美国则在刻意营造“跟我混有吃有喝,而且有相对自由”的现象。两相对比,战略层面的优劣已分。
再从美苏两国当时的“形象”塑造来说,对于当时的“不结盟运动”,美国采取了支持又拉拢的态度,而苏联则要求其中的一些国家“站队”。对于已经脱离己方阵营的原盟友,美苏的态度也是大相径庭。
比如,法国脱离北约体系后,美国只是对法国不冷不淡,并没有从军事上威胁法国。而苏联却对脱离其控制的原友好国家陈兵边境相威胁,还逼迫对方“勒紧裤带”偿还债务。对此,美国反而是适时地采取了“合纵连横”的策略。
不同的态度和方式必然会带来不同的结果。冷战中一度占有优势的苏联,反而慢慢开始虚弱了,乃至在1991年11月25日解体。而美国则成为了唯一的超级大国。客观地说,与美国相比,在战略博弈上,苏联棋差一着。
通常情况下,权力代表着实力、身份和地位。但是,权力的使用也必须有节制,否则,权力会在频繁地使用中逐渐被削弱。比如说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一票否决权。
据统计,联合国成立后,第一个使用否决权的常任理事国是苏联,使用次数最多的也是苏联,而且,绝对大多数都是因为苏联自己的利益而使用。而在这个问题上,作为苏联主体继承国的俄罗斯似乎也正在步苏联的后尘。
自联合国成立以来,苏联(含俄罗斯)和美国对一票否决权使用的次数最多,分别排在五常中的前两位。这是一项权力,而这项权力的来源则是二战的“红利”。直白地说,这种“红利”吃多了难免会遭到诟病,进而带来反作用。事实上,美国和苏(俄)都因此被国际社会指责过。不过,同样是行使否决权,过去的美苏,现在的美俄之间同样有着性质上的差异性。
从2009年截止到今年9月30日上一次使用否决权,俄罗斯行使了27次。当然,美国也不少,行使了44次。如果加上之前行使的,美俄之间也相差无几。不过,其中却有着现象上的差异和性质上的不同。那就是,俄罗斯多是为了维护自身的直接利益,而美国则多是因为盟友。
比如,在美国最近的11次行使否决权中,有10次是因为力挺以色列。实话实说,不要小看了这种差异性。因为,尽管美国会因此而尴尬,但美国也会将其粉饰为“仗义执言”。而俄罗斯不管怎么强调理由,都摆脱不了是在吃二战“红利”的认知,也就在无形中削弱了一票否决权的“公信力”。而带来的负面影响则是:二战的“红利”俄罗斯到底还能吃多久?
9月30日,联合国安理会对美国和阿尔巴尼亚提出的一项反对在乌克兰四地举行“公投”的草案进行表决,结果是,在15个安理会成员国中有10票赞成,4票弃权,1票反对。因为反对票是常任理事国之一的俄罗斯投出,故这项决议被否决。
美国明知会被俄罗斯否决,但它仍然要提出这项草案,原因何在?其实,这就是美国的策略。美国就是要让国际社会看看,俄罗斯这一票否决权用在了什么事情上?用在了谁的身上?维护的到底是谁的利益?目的自然是削弱俄罗斯的政治影响力,并为下一步对俄罗斯一票否决权的削弱埋下伏笔。
从“游戏规则”来说,俄罗斯使用否决权“无可厚非”。因为这是俄罗斯的为“权利”,是基于二战“结果”所建立的国际治理体系所赋予。不过,俄罗斯却不同于其他四常,它的“权力”或二战“红利”是“继承”而来,其“正统性”方面略有瑕疵。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继承了原苏联在联合国的席位,也就自然拥有了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身份。此外,在地缘政治乃至国际战略博弈中,俄罗斯会有意无意地将原苏联在二战中打拼出的影响力和“红利”看作是理所当然归自己所有。而这恰恰是俄罗斯在原苏联中的小伙伴以及原华沙集团中一些盟友“不服气”的原因之一。
尽管俄罗斯继承了原苏联的政治遗产,但俄罗斯毕竟不是苏联。在原苏联的一些加盟共和国看来,苏联在二战中的功劳也有它们一份。然而,“红利”却被俄罗斯独自“享用”,心中难免会有落差和不满。
此外,俄罗斯有时还会扛出苏联这面旗帜,说是苏联在二战中拯救了东欧的一些国家,以此警告他们不要倒向西方。加之这些国家在苏联时期也并非都是美好回忆,也就难免会产生逆反心理。抑或会在心中想:苏联是苏联,俄罗斯是俄罗斯,你俄罗斯凭什么用苏联来压我们?这也许就是近年来有一股在舆论上淡化苏联在二战作用的原因所在。
毋庸置疑,之所以有淡化苏联在二战中作用的风潮,肯定有美国和西方阵营“加持”的因素。目的在于降低俄罗斯基于二战后体系中所获得“红利”的合法性。所以,若想继续保留在国际政治舞台上的影响力,俄罗斯必须首先要保留住在联合国安理会中的地位。而要保住“一票否决权”,俄罗斯必须在今后慎用一票否决权,其行为方式也应该接受苏联的教训。否则,在美西方的操作下,二战的“红利”,俄罗斯不可能永远“吃下去”!